十年夢碎，蘋果汽車項目走向終結

作者 |?章漣漪，編輯 | 章漣漪

成敗關鍵節(jié)點，蘋果選擇了放棄?！疤O果取消了Apple Car項目，一些員工轉向生成式人工智能團隊”。北京時間周三凌晨，外媒發(fā)布消息稱，蘋果公司于周二在內(nèi)部宣布取消電動車項目，部分員工將調(diào)至機器學習和AI部門，轉向生成式人工智能項目，這也是蘋果內(nèi)部更加重視的項目；另有幾百名硬件和汽車工程師有機會申請至其他項目組工作；同時裁員的情況也有可能發(fā)生。

如果上述消息屬實，這意味著，從2014年秘密啟動至今，10年時間、花費數(shù)十億美元的蘋果汽車項目走向終結。面對這一消息，特斯拉CEO馬斯克第一時間沖到“現(xiàn)場”。在回復一位網(wǎng)友的分享時，發(fā)了“致敬”“點煙”的表情。

隨后，電動汽車分析師索耶·梅瑞特發(fā)帖評論稱：“蘋果花了10年時間嘗試制造電動汽車，擁有1620億美元的現(xiàn)金儲備，但最終得出的結論是，這太難了，而且利潤太小——即使定價10萬美元。

最初，蘋果希望它是一輛完全自動駕駛的汽車，但他們沒有車隊，沒有真實世界的數(shù)據(jù)，也沒有經(jīng)驗來實現(xiàn)這一目標“。他還表示，美國只有兩家大型汽車制造商沒有破產(chǎn)過：特斯拉和福特。

對此，馬斯克回應道：“一家汽車公司的自然狀態(tài)是死亡?！北M管外界討論熱烈，但蘋果面對上述消息始終拒絕置評。不過，資本市場對于蘋果放棄造車一事似乎是看好的。

消息傳出后，美東時間2月7日美股午盤時段，盤中曾跌近0.9%的蘋果股價持續(xù)反彈，午盤轉漲后漲超1%，截至收盤，蘋果報182.63美元/股，漲幅0.81%，市值2.82萬億美元。

領頭人和戰(zhàn)略，始終在調(diào)整

盡管彭博社報道稱，蘋果汽車團隊2000名員工對項目取消一事感到驚訝。但實際上，外界對于蘋果取消造車一事并不算太意外。畢竟，一直以來，蘋果對于造車這件事始終處于搖擺的狀態(tài)。

盡管蘋果CEO蒂姆·庫克一直是自動駕駛技術的堅定支持者，但對到底是選擇自動駕駛技術，還是布局整車制造，顯得徘徊不定，這是很大程度上導致蘋果汽車項目不斷進行戰(zhàn)略調(diào)整的重要原因。

蘋果CEO蒂姆·庫克蘋果正式開始造車，是在2014年，彼時蘋果啟動智能駕駛項目——"Titan（泰坦） Project"，1000多名汽車專家和工程師在公司總部附近秘密地點開發(fā)一款自動駕駛能力有限的電動汽車，其在汽車領域研發(fā)從軟件向硬件延伸。“泰坦”，曾被認為是十年來蘋果最野心勃勃的計劃，也是最搖擺的項目，項目從成立之初便已經(jīng)有分歧。

泰坦項目成立之時，由四名蘋果高級員工Steve Zadesky、Benjamin Lyon、John Wright和DJ Novotney組成核心。項目負責人Steve Zadesky希望蘋果能夠開發(fā)一款具備半自動駕駛能力的汽車產(chǎn)品，而John Wright則認為蘋果應該聚焦軟件，并且要徹底顛覆汽車的產(chǎn)品形態(tài)，打造一輛沒有方向盤的完全自動駕駛汽車。

由于戰(zhàn)略選擇不同，2015年底更傾向于打造一款量產(chǎn)車與特斯拉對抗的Zadesky離開項目組。2016年中，本已退休的蘋果前高管Bob Mansfield接手，改戰(zhàn)略為“專注于完全自動駕駛軟件”。

彼時，蘋果公司在發(fā)給美國交通部的信件內(nèi)容中也表示，蘋果不會像特斯拉那樣造車，而是專注于自動駕駛軟件技術的研發(fā)。

2017年蘋果獲得加州自動駕駛汽車測試的許可證。此后蘋果陷入"演示軟件"陷阱，即不斷地開發(fā)自動駕駛軟件、演示自動駕駛軟件，但沒辦法擴大功能、實現(xiàn)落地。路線的搖擺很快在2018年再次出現(xiàn)。

前蘋果Mac硬件工程副總裁，先后在福特、特斯拉等企業(yè)任職高管的Doug Field接手了泰坦項目，又將目標轉變?yōu)椋涸O計整車。

但好景不長，當年四季度，iPhone銷量罕見出現(xiàn)大幅下滑，主要營收來源的手機業(yè)務陷入了困境，這讓蘋果不得不進行改革，這其中包括重組泰坦項目。2019年1月，蘋果宣布將200名員工調(diào)離自動駕駛汽車部門。就在外界討論蘋果是不是要放棄泰坦項目時，其又于2019年6月收購了自動駕駛初創(chuàng)公司Drive.ai，包括自動駕駛汽車、工程師以及其他公司資產(chǎn)。

確認收購Drive.ai 的當天，美國專利商標局還公布了蘋果提交的遠程控制和駕駛汽車專利。此后泰坦項目迎來一個相對穩(wěn)定的時期。但由于遲遲無法實現(xiàn)車輛量產(chǎn)落地，2021年9月，F(xiàn)ield宣布離職，Apple Watch負責人Kevin Lynch上任。后者曾明確表示，希望造車項目能夠有一個更清晰、更緊迫的目標，其中包括最早于2025年推出全自動駕駛汽車。

不過，2022年底，彭博社引援知情人士消息稱，蘋果公司將首款新車發(fā)布時間推遲了一年至2026年，且放棄了L5全自動駕駛路線，只支持高速公路上的全自動駕駛能力，每輛車的售價從超過12萬美元調(diào)整到低于10萬美元。

2023年1月，蘋果再次調(diào)整造車方向，不僅將車輛的自動駕駛級別從L4下調(diào)至L2+，而且最終發(fā)布時間也是一延再延，從2026年再后延2年至2028年，也就是4年之后。“要么最終完成交付，要么將項目完全取消?！边@是再次宣布延期時，Kevin Lynch和蘋果首席執(zhí)行官庫克經(jīng)過一系列會議后，給出的指令。沒想到，僅過去一個月，蘋果就宣布項目終止。

造車不難，難的是賺錢

蘋果要造出一款車并不是很難的事情。

一方面，蘋果整車制造專利儲備豐富。根據(jù)Patently Apple的統(tǒng)計數(shù)據(jù)，自2000年以來，蘋果已經(jīng)公開了250多項與智能汽車相關的專利，專利內(nèi)容覆蓋自動駕駛技術及相關傳感器、激光雷達、投影儀系統(tǒng)、底盤和車身相關的懸掛系統(tǒng)、照明系統(tǒng)、座位車身、轉向系統(tǒng)。此外，還有導航、電池管理、V2X車輛間通信等方面。

另一方面，蘋果供應鏈紛紛布局汽車領域。在蘋果造車開始，其核心供應鏈中富士康、立訊精密等公司均入局汽車領域，或在為蘋果汽車上市在做準備，上市不是難事。

蘋果曾計劃采用類似Canoo的Lifestyle Vehicle設計實際上，蘋果汽車已經(jīng)有了大致產(chǎn)品雛形。芯片方面，Apple Car核心是一個車載計算機系統(tǒng)及系列定制的傳感器，該處理器性能約相當于四顆蘋果最高端Mac芯片的總和，已進入幾乎可以生產(chǎn)狀態(tài)。

不過，蘋果可能會在汽車推出前縮減性能規(guī)模，以降低成本。此前有報道稱，蘋果汽車自研芯片將以7納米制程的A12 Bionic處理器為基礎，由臺積電代工，封測上將采用韓國FC-BGA基板。

感知方案方面，與特斯拉走純視覺路線不同，蘋果汽車將配備激光雷達、攝像頭等多傳感器融合的方案。早在去年9月，就有報道稱，蘋果已經(jīng)向全球汽車零部件制造商發(fā)出報價請求，并陸續(xù)在與韓國、日本汽車零部件供應商進行接洽。

滑動底盤方面，報道稱，蘋果在幾年前已經(jīng)與大眾汽車就汽車底座、車輪系統(tǒng)以及電池等進行了談判，還與多家供應商基于電動汽車平臺合作進行了討論，現(xiàn)仍在尋找合作伙伴中。不過，去年也有消息稱，蘋果傾向于在美生產(chǎn)Apple Car電池，而不是從其他國家的供應商采購。除了車載硬件，蘋果汽車業(yè)務還計劃部署基于云的組件，用于進行人工智能相關處理。該計劃將依靠亞馬遜網(wǎng)絡服務進行托管，每年約花費1.25億美元。

此外，蘋果正在探索遠程指揮中心計劃，以便在緊急情況下從遠處協(xié)助駕駛員，以及控制汽車。該計劃還涉及向客戶提供保險等?？梢哉f，萬事俱備，只差量產(chǎn)。但經(jīng)過反復搖擺后，蘋果還是選擇了終止項目，很大原因是可能不賺錢。

有外媒報道稱，泰坦項目近年來每年耗資超10億美元，蘋果對其的期待是巨大的。2021年，Kevin Lynch上任之際，有媒體表示，其更激進的目標是在2024年左右實現(xiàn)10萬輛的量產(chǎn)目標。彼時，投行Piper Sandler分析師Harsh Kumar也表示基于這一點，蘋果僅憑不到0.1%的市場份額，就能創(chuàng)造約50億美元的營收。如果到2030年達到1%的市場份額后，將給蘋果帶來500億美元的營收。

然而現(xiàn)實很殘酷，蘋果的利潤模式注定了它不會和其他廠商打價格戰(zhàn)。在項目的后期階段，蘋果曾設想將這款車的定價控制在約10萬美元。然而，公司高管們對此持保留意見，擔心這樣的定價策略會削弱蘋果產(chǎn)品一貫的高利潤率，特別是在汽車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當下。因此，上述高管也對每年持續(xù)投入數(shù)億美元在一個前景未卜的項目上表示了擔憂。耗資巨大、前途未卜，放棄也并非讓人非常意外。

汽車投入減弱，加碼生成式AI

蘋果曾放棄過多個項目，包括在2015年左右擱置的電視機生產(chǎn)計劃。但此次電動汽車項目的終止顯得尤為引人注目，不僅因為它持續(xù)了長達十年，更因為涉及員工眾多且耗費資金數(shù)額巨大。關閉造車項目后，蘋果目前在汽車領域最大的業(yè)務是CarPlay軟件，它使得司機可以在車內(nèi)使用iPhone的地圖、Siri等功能。軟件能力是蘋果的核心競爭力之一。早在2013年，蘋果便推出“iOS in the car”計劃，后改名“CarPlay”車載智能系統(tǒng)，入局智能汽車領域。

CarPlay曾在車載系統(tǒng)市場中占據(jù)了絕對的領先地位，根據(jù)蘋果方面透露，2020年，在全球出售的新車中，超過80%支持CarPlay。另據(jù)海通國際數(shù)據(jù)，截至2021年年底，CarPlay與全球超過70家車企就720款車型展開合作，領先百度CarLife、華為HiCar、騰訊車聯(lián)與阿里AliOS等競爭對手。

目前蘋果依然致力于對CarPlay進行升級，以便更好地與車輛的控制和娛樂系統(tǒng)相融合，但投入力度和影響力正在削弱。有觀點認為，CarPlay是來解決非智能汽車的智能化，但是未來的智能汽車，在軟硬件上是越來深度的集成，且數(shù)據(jù)安全方案擔憂在增加，CarPlay的價值將進一步減弱，全球市場占有率也在進一步下跌。

綜合之下，蘋果將更多目光放在了當下更火熱的生成式AI。據(jù)外媒報道，蘋果汽車團隊的許多員工將被轉移到高級副總裁John Giannandrea領導下的人工智能部門，這些員工將專注于生成式人工智能項目，后者對公司來說越來越重要。

實際上，去年5月，蒂姆·庫克就曾表示蘋果多年來一直在嘗試生成式人工智能。他認為，人工智能的潛力非常有趣，但技術存在“許多問題需要解決。在決定如何以及何時使用人工智能時，深思熟慮和深思熟慮非常重要”。

去年8月，蘋果在加州、西雅圖、巴黎、北京等部門已經(jīng)釋放了數(shù)十個崗位，招聘大模型技術人才，其中尤其是端側大型模型是重點。最近幾個月，蘋果一直在測試可以與ChatGPT競爭的“Apple GPT”。

今年初的蘋果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上，庫克也表示，公司正在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將人工智能集成到其軟件平臺中。該公司正在開發(fā)生成式人工智能軟件功能，這些功能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向客戶提供?！拔艺J為蘋果在生成式AI和AI方面存在著巨大的機會，但我不想談更多細節(jié)。”

此次生成式AI熱潮，蘋果已經(jīng)晚出發(fā)，不知能能不能堅持，實現(xiàn)后發(fā)先至。